玦别

一个诚楼故事。偏原著。
虽说是一个故事，段子之间的联系还是很微弱的。（。
有些矫情，注意

1
未及分化，明诚一直希望自己是个向导而不是哨兵。也不知是不是从小受的折磨多了，身子反而享不起福，自从入了明家，好吃好喝却还是体弱。
更何况，明楼是向导。如果明诚也是，他就可以在合适的范围内追赶体贴，就可以是一辈子的兄弟。

偏偏就成了哨兵。就像明楼一路护大姐商场讨伐，年少时眉目间更有着隐隐杀伐气质，怎么看也是哨兵，偏偏成了向导。

于是身为哨兵却不得近身，眼睁睁地看着明楼和汪曼春越来越近，也眼看着明楼反而越加焦虑。
明诚夜晚有时就能听到明楼下楼，开书房门，再就是沙沙的笔走龙蛇。
有时门一关，什么声音都没有。明诚就会再屏气凝神，细细听一下，就有大姐小弟睡着时轻轻的呼吸。屋外各类生灵窸窸窣窣。人声寂静而万物生长。
还有明楼沉稳的心跳和呼吸。
一栋大宅，乃至整个沉沉压抑又惶惶不安日渐沦陷的城，在夜里都脱去浮躁，安宁下来。唯他和明楼，以及千秋万古不变的河山天地共享。
这样想着，就生出带些酸意的，隐秘的少年豪情和安慰来。成为哨兵还是有一点用的。

2
明楼慢慢胖了起来。不是现在这种沉稳宽阔，看上去很虚浮，简直可以说是浮肿，带着神情里掩不住的疲惫。
明诚恨不能自己是个向导，也好为大哥排忧解难。
夜里大哥不睡，明诚也就不睡，偷偷练习自己的精神力。自行修炼虽然状况频出，末了居然也能小有进步，日复一日明诚也渐渐能够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波动。
正是沾沾自喜的时候，直到一天，明楼在检查作业的时候突然将手伸向明诚的后颈，将他拉向身边。
明诚头搁在大哥肩膀上惊惶未定，就感觉明楼用头撞了自己的脑袋一下。
撞完定定看着他的眼睛：“每天晚上干什么呢？”
明诚感觉自己被撞傻了，准备好的解释一句没说：“没干什么啊？”
明楼不语。
指腹擦过明诚眼下熬夜痕迹，又抬眼看他。眼里没有责备，配上明楼现在神情，倒有点可怜。
明诚左思右想，闭口不言。
良久明楼无奈开口：“阿诚有秘密了，长大了，是好事。只是不要误了学习。”

3
和汪曼春交往日久，明楼却又堪堪瘦了下去，越发显得峭直，连眉角都带了凌厉。开始明楼还能在吃饭时候赶回来，后来就连掌灯了都不回家。
但是明楼每晚仍然雷打不动地检查功课，毫不懈怠，比自己做功课还要认真上几分。
偶尔会露出笑容，浸染眼角，便又回到了明诚熟识那个大哥。
明诚于是功课愈加努力，哨兵能力也不敢落下。只是偶尔，也会有意无意向向导靠拢。
明楼介绍他去沙龙，去帮工，去苏州帮忙打点生意，他也一一应承。
大哥眼里又有了笑意，大姐也夸了他几句。

然后明诚就被送出了国。
这才后知后觉明白大哥打点一切循循善诱，不过为了送自己出这一个远门。
再气不过，和明楼已然远隔千里万里。再仔细听，也听不到大哥的呼吸了。

4
再见到明楼，就是前几天在巴黎。
明楼已然是成年人，沉稳大气，又严谨世故。大哥似乎是一夜之间就蜕了年少意气， 背后横纵伤疤是唯一印记。
两人之间是生分了。
一路到家，两厢无话。

5
近一个月了，伤口结痂大部分脱落，有些伤口极深却还没有长好。明诚沉默地抹药，明楼沉默地接受。
明诚抹完，盖上药膏的盒盖，发出轻轻一响。
明楼这才回头握住他的手腕摩挲，“真的要搬走？”
明诚隐隐感觉明楼不太高兴。现在大哥趴在床上，看起来是副抱怨的样子，大概应该顺着毛摸。
“我有时间就回来，给大哥做饭，也不会误了上药。只是搬去那边离学校近，晚上睡在那里。”

贵婉不放心明楼。她觉得最近巴黎的清剿暗杀，明楼是第一嫌疑。于是明诚就要搬家。
明诚心里虽然不信，难免也打鼓。

明诚不能想象和明楼坦诚相见的情景。
儿时往往只是看着明楼那双眼，当真是深深潭水，就觉得自己不能出半点差错。
那时候明楼还宠他。待到来劝他，便是只余眉眼间忧虑，眼底也全是沉重恳切。 低低一声“阿诚”，被他叫得含了责备又带了哄劝。
而今呢？他吃不准明楼的反应了。
只这一点，就能让他汗湿重衫，心悸不已。
大哥。